我在新年的第一天審視過去的自己。
翻開了舊檔案,把這一年多來的《雙城記》重頭讀了一遍,跟著一路走來的腳步,希望可以鑒定自己,以及兩座城市改變的痕跡。
似乎完全沒改變,也似乎改變了許多。個人如是,城市如是。
歲末,我和前年一樣在兩個島國之間來去,也同樣帶了來自檳城的朋友親人游覽獅城,看烏節路的燈飾。
“2009年的燈飾因為經濟復蘇的關係,比去年的漂亮多了”我給去年同游烏節路的朋友發去這個不久前我在網絡上讀來,然後親眼驗證的消息。總覺得烏節路是歲末新加坡發亮的一個核心點,亮燈儀式上點燃的不只是燦爛的燈飾,仿佛還帶動了整個島國人民對新一年的美好愿景。
因為這樣的一個轉念,我忽然對於自己向來厭惡的獅城消費主義有了不同的諒解——每個人追求幸福的形式和定位并不一樣,如是而已。
於是走在人潮洶涌寸步難移的烏節路,我發現自己對於這座島國已經從初來乍到時的絕對不適應和排斥,逐漸轉變成平和共存的狀態——雖然我仍沒有機會去細細厘清,這究竟是習慣了,抑或是麻木了。
然而這終究是非常外在的情感。內心深處,有一股吹拂自北方島國的海風,不時地撩撥,午夜夢回,把我引到我的來處。
所以當我回到北方的小島面對著新關仔角浩瀚的大海發呆一個下午後,心中的志向在海風吹拂下更加堅定。
2008年的歲末我曾在自己的部落格寫下這樣的一段文字:“然而我還是離開了。離開,是為了拉開自己和島的距離,或許站得遠一些,才不至于當局者迷,能夠站在更開闊的角度來看看自己能夠為它做甚麼。”
過去一年多來書寫兩地,我的目的只有一個:藉由書寫外面世界的不一樣,發現自己。於是我寫了很多新加坡的“是”和“不是”,無意妄自菲薄或妄自尊大,只想打破一些迷思和偏見,為讀者們開一扇不一樣視野的窗戶。
靈感枯萎的時候,也有各方的意見讓我“比較”兩地——可是我無意比較,我常說,新加坡是一個國家而檳城是一個小小的州,“比較”對兩者來說,是非常不公平的。
我希望藉由對新加坡的書寫,讓檳城人發現自己——發現自己雖然似乎看起來有太多的貧乏,卻也同時擁有很多珍貴的資產;看見別人的長處,改進自己的短處。
這樣一週復一週的書寫,我并不敢奢望是否有人會真的因為我的文字而思考或改變——最實在的,是作者本人,我,變了。
我在書寫雙城,雙城也同時在書寫和改變我的思想軌跡,然後在這新的一年,我該以這樣的轉變,存儲作為我面對這兩年求學歷程最重要的一役——碩士論文寫作的資源。
新的一年,是開始,也是結束。而結束以後,我就回來了。
(這是我第一篇貼在這個網志上的《雙城記》專欄,也是這個專欄的最後一篇。是為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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