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115

想念南京






































最近好像很流行懷舊,然而事實上,我從一到新加坡不久開始,就已經想念南京了。很想很想。然后又聽說愛卿不久前又去了一次,我們回馬3年多,她已經是第二次去南京了。既然沒錢“回”去看看,就貼一些照片上來懷念一下吧。

20081112

如煙

(有沒有那麼一首詩篇 找不到句點 青春永遠定居在 我們的歲月)

從紛紛擾擾的小島來到南部島國,時光仿若靜止了。

圍繞在我身邊的那些歡聲笑語和昔日的狂歡霎時間微縮成電話線那端的輕聲問候,偶爾也因為對方的一句冷笑話而笑得岔不過氣,然而笑聲過后心里卻空虛得慌。

常常在放下電話後,望著滿天的陽光纏爛和嚴肅雪白矗立的校舍,然后是一片無窮盡的蔥綠,心底只有茫然。好安靜啊,這個校園。陽光、校舍、樹木,一切都那么靜寂。一如我那顆也快要靜止的心。

(有沒有那麼一種永遠 永遠不改變 擁抱過的美麗都 再也不破碎)

我想起那記憶中更早的時光。那是個灰色的記憶,夾雜著許多深深淺淺的紅色、粉色、紫色、黃色。那是另外一個校園,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校舍,古色古香——香味,來自冬末初春的黃色臘梅,二月里開得最早的白玉蘭,漫山遍野的粉色梅花,隨風飄落的紫色櫻花。

或者是五月在校園的跑道跑步時,一大片五彩斑斕的薔薇。即便是沒有香味的花朵,在記憶中也一樣馨香——恣野囂張的油菜花、紫谷菜,總在不知不覺中跨越時空,來占據3年後的夢,一如同那年的春夏,山中、田里,都是她們的領地。

(有沒有那麼一朵玫瑰 永遠不凋謝 永遠驕傲和完美 永遠不妥協)

初入職場的我是驕傲的。自以為是的滿腹詩書氣自華,殊不知只學會了梅花花瓣的嬌嫩,卻從未領略梅花的風骨。社會有它自己的游戲規則,繁花盛開的斑斕終究比人聲鼎沸來得簡單。抽屜里的名片日夜堆積,記憶中的花季也逐漸遠去,學會了笑,但并不發自內心;學會了輕聲細語婉轉其辭,但不是對心愛的人。然而,在不斷堅持與妥協之中,在對與錯之間,我看到了自己。

(有沒有那麼一張書籤 停止那一天 最單純的笑臉和 最美那一年 書包裡面裝滿了蛋糕和汽水 雙眼只有無猜和無邪 讓我們無法無天)

上天待我是非常厚道的,我始終這么認為。渾濁的職場,卻也有毫不渾濁的友情。或許別人眼中的我們是吃喝玩樂嬉笑怒罵不事生產的一群酒肉朋友,我們甚至沒有志同道合的理想,然而最重要的是我們能夠理解對方的思想語言。愿意溝通,不是比拒絕對話更難能可貴嗎?而溝通後進一步升華到互相扶持和鼓勵,人生的這一段路有這樣的朋友一起走,真好。

(有沒有那麼一個明天 重頭活一遍 讓我再次感受曾 揮霍的昨天)

回首3年的記者生涯,自認問心有愧。可以做得更好的,我沒有做到,然而我不想后悔。那是帶著很多的領悟走回來的一條路,從中我長大,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即便有缺憾,我也無法重新推翻。

島國很單調,同樣的樹木和花朵,同樣的鳥語和花香,沒有任性,沒有恣意,沒有變化;整整齊齊,安安靜靜,沒有放肆,沒有吵鬧,沒有雜音。夜深人靜,書本和學術問題瞪著我,我也回瞪他們。倦極入夢,腦海中全是學長學姐們在地鐵上交談的研究方法論,大大小小的文字,鋪成我夢里的草地;回頭,南京的風華雪月在遙遠的岸的另一端,報界的糾紛喧雜,也變得安分地在另外一邊看著我。

我變成了什么?什么變成了我?而腳下的路,仍是無窮無盡地,向叫做“未來”的那個方向延伸著。

注:括弧部分文字取自五月天《如煙》(收錄於新專輯《后青春期的詩》)

20081104

老媽的電話

午睡正憩,熟悉的電話聲忽然擾人清夢。原來是十年次才會打一次電話來問候女兒的老媽。
久違的老媽,拿起電話不是問我過得如何,而是投訴住家樓下每周一的夜市小販行事越來越目中無人,停車位給他們占去也罷了,現在連摩托停車位也霸占,還將貨車在入口處阻礙居民的交通。

老媽問我,有哪個市議員我比較熟悉的可以解決這個問題。“譚詠發吧,”我說。“哎呀人家現在病得半死,照顧自己都來不及了,怎么顧這些。”老媽否決了我的意見。

“你沒有認識其他的人了咩?”唉,我只能回答老媽,她的女兒已經不是記者了,現實的社會才不會賣你這個前記者的帳呢。

住家樓下的夜市問題存在已經很久很久了,從前朝政府到現在的新政府,沒有人幫居民解決,每到周一,大家只好在外頭兜圈子,或者干脆過了11點才回家,要不然肯定沒有地方停車。

以前每逢周一,我一定把車停到安全的地方(如果停在夜市范圍內,車子會被劃花),才騎摩托車出去。現在的問題是,連摩托車都沒地方停了。

記得前任市議員和州議員和地方上的勢力人馬交涉過幾次,但是對方從來不肯讓步,曾經有一度農歷新年的時候還把整條馬路自行封掉了,你又奈他何?我的報道也寫過幾次,盡量抓中肯的角度去下筆,然而,想到自己是“受害者”之一,就很難抓穩中立的立場。

我想說的是,難道換了好幾代政府,下層人民這么基本的民生問題,還是真的沒辦法解決嗎?有什么樣的規劃是能夠顧及小販們的生計,又不影響居民們的作息的?地方上的勢力,真的就是這么無法溝通,解決不了嗎?

電話中的老媽在嘆氣,我也在嘆氣。這是個無助而絕望的年代,民生投訴永遠得找記者和報館,如果連一個投訴的機制都沒有,我們還能期望什么?

20081103

迷途(北島)

沿著鴿子的哨音

我尋找著你
高高的森林擋住了天空
小路上
一顆迷途的蒲公英
把我引向藍灰色的湖泊
在微微搖晃的倒影中
我找到了你
那深不可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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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朦朧詩派的詩人,相對于顧城,北島的詩我讀得極少,也印象不深。那天在課堂上重新邂逅這首《迷途》,看著讀著,感染於詩中的意象,咀嚼著自己的心事。

朦朧詩不一定難懂(比起很多自命“后現代”的詩,朦朧詩易懂也美多了!),也有很多層次的解讀方式,比如上述這首詩里所尋找的,可能是愛情,也可能是政治理念,或者是美好的生活和理想……多個角度不同的解讀,激發了多元層面的思考,詩歌,不就
因此而圓融完滿嗎?

20081102

為什么余光中要簽名?


昨天和學姐一起到南方學院聽詩人余光中《詩與音樂》講座,題目并不出彩,加上是公共講座,內容也不特別深刻,但是,能夠一睹老先生的風采,以及詩人言語和思路中的機智敏睿,就已經算是非常值回票價了。

講座是南院和大眾書局等單位合辦的,講座完畢以后,主持人安煥然老師忽然宣布:大眾書局在場外擺了個買書攤子,現場也會辦簽書會,觀眾可以選購余光中的新書,并請詩人簽名。

當我倆排在隊伍中等待簽名時,學姐忽然問出了也是我心底的疑問:“老先生干嘛要辦簽書會呢?這不是有點那個嗎……”

雖然我也很想得到老先生的簽名,但是很確實的,當我聽到有簽書會時,還是有點驚訝的。老先生是已經在文壇奠立地位的人(中國清華大學的中文系主任劉石說,大家都至少看過余光中的一首詩,包括他自己),為什么還需要用這樣看起來有點功利和商業的簽書會,來推銷新書呢?

我當時給學姐和我自己的回答是這樣的:或許并不是老先生自己要辦簽書會,只是配合書局的要求而已。

我寫這篇部落的時候,也同樣問了自己幾百遍這個問題,是不是因為老先生簽書,跟我們心目中仙風傲骨的讀書人形象抵觸太大,才會有如此的想法?結果我想,或許自己太幼稚了。

80幾歲的老先生,或許早已不在意配合商業社會的游戲規則了吧,既然我自己都想要讓他簽名,有這樣一個簽書會,不是更方便了其他也像我一樣的人嗎。讀書人,就一定要仙風傲骨嗎?誰說的?仙風傲骨,就不可以幫人家簽名嗎?這又是誰說的?

臨離開會場的時候,學姐說了句話:我覺得余光中給我最大的啟示,就是讀書人要長得瘦。你看那旁邊的主持人,就一下被比下去了。(可憐的安老師,從堂堂南院中文系主任變成~)清瘦的樣子,的確看起來比腦滿腸肥(各位長得比較圓潤的老師們對不起了)看起來還要符合書生的形象吧。

我們常常會在不知不覺中,把某個人或某件事思考成“一定就要是這樣子的”,然后根深蒂固地相信,如果那件事或那個人不在我們所相信的狀態下出現,很多人可能就自以為受到了打擊或傷害。這是種一廂情愿的自以為是。

哈哈,原來,無論走到哪里,我們都會住在主觀和刻板印象筑起的牢固房子里,昵視別人;忘了世界和人們和自己一樣,有變化和變通的權利。